【你→谢必安】歌尽桃花扇底风
注意:这只是关于古风类别的再一次尝试
单相思注意,谢必安对女主几乎没有印象
自设谢必安曾为富家少爷,不过后来家道中落
这篇里的桃花是白的,不是粉的( ˘•ω•˘ )也有白桃花哟
起
阳春三月,铺了满路的桃花香气袭人。
有鸟儿掠过我的鼻尖,它的尾羽夹带着湿润的风。
我就坐在桃树的枝桠,穿着绣花鞋的脚止不住地晃荡。
家里揭不开锅,为了养活弟弟,父母狠下心把我卖于青楼,做了个歌妓的使唤丫鬟。
姑娘恃才傲物,无理取闹。一会儿说要吃东街的桃酥,一会儿说要吃西街的糖人,从来没个定数。
苦了我这打下手的整天东奔西跑。姑娘不满撂了挑子,我便会被狠狠责骂。
我借着替姑娘购胭脂的由头,觅了处无人之地偷懒。可确实不知做甚为妙,索性倚着树干闭目养神。
“姑娘心地也不坏,若不任性该多好。”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缓缓睁眼,已是余晖笼罩草地,撒下一片橘红。
偷懒到忘了时间,回去定会被责骂。我慌乱之际一个翻身,险些摔到树下。
幸好稳住了身形,仅是一只脚的绣花鞋掉了。
“有人?”
似是谁正朝着我说话。我拨开层层叠叠的叶间,桃花纷纷零落,如同降了一场小雨。
瓣朵尽数落于一位着锦衣的小公子发梢,他仰起脑袋,和我相望。
他生得极好看,我对上他的一对紫眸,便红了一张脸。
“这可是姑娘之物?”
他右手握着一只绣花鞋,清风拂起他的衣襟,也把他温和的声音带到我的耳中。
定得是不可冒犯的天人,才能有如此风采。
我将手松开,枝桠颤抖,仿若云朵的一片柔白便再度遮住我的身形。
我只偷偷看他把绣花鞋置在桃花之上。他转身离去后,我才盈盈从枝头跳下,溅起一地碎花。
原先尖头沾了泥土的绣花鞋被拭得干净,隐隐有发着香囊的味道。
回到青楼,即使是挨了训斥、被扇了巴掌、没晚饭可吃,我也没后悔此次因一念之差而有的出逃。
偷得闲暇,我就会跑到和小公子相遇的地方,躲在偏僻的角落,待他到来,远观靠在桃树读书的他。
他很爱读书,应当是出身书香世家。我却只是个使唤丫鬟,连接触笔墨的机会也没有。
这样算来,我与他本就不可相交,无谓的念头还是趁早打消得当。
柳絮遍天,蝉鸣蛙叫,落叶归根,初雪覆额。四季变换,岁月流转。
结了霜的桃树还是伫立在那,不知何时开始,靠在桃树读书的小公子就再也没来过。
我将落在斗篷上的银粟拍下,怅然若失。
那小公子的名讳我至今未曾知晓,实乃一则憾事。
承
桃花再度抽芽之际,虔婆见我出落得越发水灵,便下了决心。
我换上锦缎,研习琵琶古筝,背诵诗词歌赋。虔婆想将我培养成一名歌妓,和姑娘一样的歌妓。
姑娘貌美,又有才情,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女子。
小公子的身影至今占据我的脑海,挥之不去。他是我做过最美丽的梦。
若我作了歌妓,是否能靠近他一点儿了呢?我对着窗前摇曳的桃树枝桠询问,它只被微风吹过,落了几片瓣朵。
尽管接触到的新事物均晦涩难懂。可以乐器书本为伴,我好像是一晃眼就长大了。
我后来成了极有名的歌妓。
无数附庸风雅的官宦富商,一掷千金能见上我一面,成为我的入幕之宾,便可与同僚吹嘘许久。
梦中愈发朦胧的公子形象依稀残存,他永远是我年少时可望不可及的虚幻——我本是如此以为。
细腕颤抖,纤手翻落,云起雪飞,错落有致。
我在抚筝,须臾响急。指尖摇动,我知弦将断,本想抽指,却只听嘣地一声,促音便裂了开去,在清冷的房间里悠悠回荡。
心中不安浮现,我站起身,走向雕了花的木窗,轻轻卷起珠帘,探出头去。
正值桃花盛放之际,原先淡白的小团已在枝头施展,仿若落了一树的,尚未消融的春雪。
一片瓣朵自我面前飘舞,我下意识地想接住它,它却施施然地绕了个圈儿,旋即从我的眼皮下溜走。
那瓣朵尚未着地,便栖在了一顶黑色的高帽上。
那人将高帽摘下,轻轻一吹,便让瓣朵坠下。他似是注意到了我的打量,忽一抬头,与我打了个照面。
一双紫眸如多年前那般令我心悸。
我暗道缘妙不可言,呆呆地目送他朝彼方走去,却始终未发一言。
我知晓了那公子唤谢必安,曾为富家少爷。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,现今是名衙役。
我从此经常倚在窗边抚筝。一天有那么两次,我能看到他。
他常和另一名衙役同行,偶尔也会独身一人匆匆而过,我只是见着他,便能欢喜整日。
我很想同他谈谈话,给他唱唱曲儿。无人不夸赞我嗓音婉转清亮。
我信他也会对此时的我刮目相看。
转
可当新桃方挂上枝头时,北坊传来了新的消息。
“设在街尾的酒肆倒是有了趣事。那个靠着要员老爹权势横行霸道的恶少,因取笑残疾老人,被两个衙役一齐动手,揍了个鼻青脸肿,现在见人都发抖……嗐,他也有今天。”
“只可惜那俩见义勇为的衙役被关了起来,那个见谁都铁青着脸的范无咎,和——”
“那个见谁都和和气气的谢必安。”
我心尖一颤,忽然想起谢公子已有几日未曾经过我的窗下。
谢公子不该沦为阶下囚,他这样的天人不该深陷污秽之所。
风月场所本就许多达官要人出入,消息灵通,对我来说可行得便利。
“官爷,贱妾本是谢必安的远方表亲。当下他是家中独苗,又无子嗣后代,若是有了闪失,贱妾无颜面对列祖列宗。还请官爷行个方便,放他出牢,饶他一命!”
熟透软烂的桃儿砸在地间,被无情的过路人一脚踩了去。破碎迸射,几滴汁液融进泥土,暗红浮动。
我就着月色坐到床边,只披被单,未整的云鬓凌乱,怔怔地倚着小窗。
要员委派了谢公子一个抓取逃犯的差事,说是将功补过,确实是予了他一线生机。
只求他能好端端的,哪怕我付出一切都愿意。
即便他从未察觉我的存在,对我一无所知。
合
我却万万没想到他不承我的情。
和他同罪的衙役溺亡于突涨的大水,他竟在脱罪后,因不愿丢下朋友苟活,取了绳索缢死。
“我这有些积蓄,拿去替我葬了谢公子罢。”
我只觉喉咙发干,还是倚在窗边,却不弹奏。淡淡吩咐使唤丫鬟后,就望着窗前桃树出神。
即便故地重游,那棵桃树依旧,恐也再遇不到树下读书的小公子。
若当年躲在桃花间的我,随着扑梭梭的桃花那般落入了谢公子的怀抱,那么我于他是否会有所不同?
凡事无如果。
我暗自属意他,他却对我的存在浑然不觉。因当年惊鸿一瞥,一眼万年,那时不悔,此刻也是不悔。
便砸了古筝琵琶,毁了一副清丽嗓子,斩去三千烦恼丝,只伴青灯古佛。
余生孤寂,咀嚼回忆也情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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